“陪我喝一杯。”李承衍轻轻抬臂,衣袖滑上,露出削瘦的手腕。
“毒酒吗?”三琯挑眉,“若是鸩酒,我陪你喝一壶都成。”
李承衍勾了下唇角:“明日生死战,你还说这样不吉利的话。真盼着我战死沙场吗?”
三琯冷冷道:“你杀东方爹爹,这叫报应不爽…”
他却突然伸出手,握住三琯放在木案上的手腕死死箍住。
“真的…盼我战死吗?”
李承衍骤然抬眼,神情专注。
三琯一时恍惚,被他这样看着,仿佛回到了还在承乾殿中的岁月。
她忽而一句话也说不出,指责也好咒骂也好,说盼着他万箭穿心死无全尸放狠话也罢,都如失语般,再也说不出来。
李承衍眼神闪烁,唇边流露一丝若隐若无的微笑。
他缓缓松开了三琯的手,啜了一口杯中酒。
“明日卯时,会有人在你帐外接应。你们沿着将军岭入五指山,沿着河道一路往南,二十里外有一枯井。井下有一密道,你们弃马下井,沿着密道继续往南,就会穿过五指山。”
李承衍不急不慢地说,从怀里掏出一个薄薄的信封,摆在三琯面前。
“…地契和银票都在这里。”
“喏,还有…”
他袖子一抖,一只穿云弩落在木案上,正是当初荀远在快活林外缴获了的那只。
“带上这个。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事以自己为先。”
这一举一动,倒像是交代后事。
三琯有些好笑,哼一声:“齐王殿下所向披靡,晋鲁豫地方豪绅竞相来投。十万大军,竟然这般不自信?”
李承衍微微一笑:“明日若我得胜,自会派人来接你入宫。到时一切,都不必你再担忧。你师父会在冲虚观中颐养天年,而你…会一直住在承乾殿中。侧殿暖阁辟出花房,留给你侍弄花草。”
三琯气得头发晕:“接我入宫?你已有王妃,将来更会后宫佳丽。晚间招妃子侍寝的时候,让我在承乾殿给你唱曲儿助兴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