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崔泓身体已经大好,哪怕再不舍也必须回学堂了。是以,用过早膳后,他便稍作洗漱便收拾行囊准备返程。
此时,徐姨娘一行人也收拾好大包小包准备回侯府。见崔泓从房中走出来,徐姨娘立刻笑吟吟地点头:“三公子要回学堂了?”
崔泓知道徐姨娘的担忧,安慰道:“姨娘莫担忧,府里我已打点好。再者,族长夫人会进府帮忙照应二姐备嫁事宜,备嫁事宜只管找她商议。若有难事,令王山遣个可靠小厮知会我即可。”
徐姨娘点点头,又关心道:“山房一下子就空了,将来休沐,三公子就回府里罢?”
崔樱也在旁边紧张地插话道:“三哥哥若是不来,那我也不回去。”
“小丫头片子说的什么傻话,”崔泓走过去按着她的头毛揉了揉,捏捏她气鼓鼓的小脸笑道,“乖乖的跟姨娘回府陪着二姐姐,等休沐了三哥哥就去看你。”
崔樱拉着他的袖子:“那一言为定,你可不能不来。”
“嗯~”
一番话别后,崔泓崔樱一东一西两个方向,要走两条道。学堂上课有时辰,崔泓策马先行。
徐姨娘拉着泪眼娑婆的崔樱,目送崔泓离去。
崔桃则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欲言又止地看着,直到崔泓走远了,才扬声急急地嘱咐了几句保重身体,早些回府之类的话。
徐姨娘昨天得知崔泓几次与侯府对峙,只为给她母女仨争些实惠后,徐姨娘感激之余,深悔过去自恃年长借着崔泓生母那点情分藏私心,端着长辈管教小辈的谱得了好处却未尽长辈之责。
除了崔桃嫁妆、备嫁仍能照侯府旧例外,更令徐姨娘意外的是,崔泓其实几年前就烧了她的卖身契给了她自由身,为全她面子,甚至都没向她请功劳,只让崔桃私下告诉她。
只是崔桃记岔了,一直没提这事。嗔怪几句后,徐姨娘越发敬重崔泓,三公子长三公子短,坚持不肯再以乳名唤他。崔泓劝阻过很多次都被她坚辞,最后也只能随她去。
回到学堂后,今日却原来是不用上学的。
一帮同窗见崔泓归来,俱是高兴,纷纷笑着围过来,崔泓便分了些山房自制的瓜膏桃膏果脯肉脯。他最爱的冬瓜糖却是无人问津,无他,太甜太肥。不过崔泓喜欢拿冬瓜糖配苦丁茉莉喝罢了。
黄六郎也随便抓了袋牛皮纸袋包的果干,边吃边说告知崔泓:“你回来得正是时候。昨日先生说,与其凭吊载花不过西园路,不若‘暂别圣贤书,亲尝田间苦’,采青、祭青,尝青,身体力行地体会何谓清明时节。是以,今天我们不上课,要出去挖苦艾。”
采青即挖野菜,燕朝春天大江南北不分贫贱都爱身体力行挖野菜。哪怕吃不掉,挖着也开心。只可惜桃娘樱娘如今回了侯府,今年大抵是挖不了的了。这么想着,崔泓便走了神。
见崔泓吃吃不开口搭话,一旁的黄六郎拿膀子推了他一下:“哎,我说崔兄,你去不去啊?你该不会野菜都不会挖吧?”
“我是那种四体不勤的人吗?”崔泓回过神来,哈哈一笑,说道,“万物春归,草木复苏,各色山珍蓬勃生长,咱越郡钟情田园的男女老少、才子佳人自然要找个借口去野外薅一波最嫩的新芽来尝鲜,走走走,说不定你们日认识野菜还没我多呢。”
春天嘛,野葱可挖,蓼芽可摘,马齿苋可掐……能吃的多着呢。这些年在蕉叶山房住着,他不但挖了许多兰花、栀子花、黄栀子、山茶、棕榈,还认得许多能食用的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