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处置?”
“杯酒释兵权。”
雪下得越发大了,落在宫墙上,覆盖住幽深的叵测。
我问他:“你真的想明白了吗?”
“想明白了。”
“不后悔?”
“不后悔。”
“你的统一大业呢?”
他沉吟好久,抬起头,眼睫落上雪花:“我要统一大业,也要你。我不想让你走。你走了,整座皇宫,好像就空了。以后,我远行出征,也不再有等我的人。王兰因,我们从相识以来,发生了很多事,吵闹过很多回,后来又都和好了。这次,也会一样的,对不对?”
我肚子里的孩子又在踢我了。
隆起的腹就像天边缺失了很久的满月。
我看着车里的肉团团。
“从前是我考虑不周。明日,我赐给宗训丹书铁券,从此没人能动他。柴氏子孙,有罪不得加刑,纵犯谋逆,止于狱内赐自尽,不得市曹刑戮,亦不得连坐支属。以后这句话,会刻在大宋太庙的石碑上,后世谨记。”他字字句句道。
“可这些都换不回宗训的双腿。”
我扬起马鞭,重重一挥,马车跑起来,赵玄郎跌在原地。
肉团团哭着拽住我的衣袖:“娘亲,回去,我们回去。”
“为什么?肉团团,这座皇宫带给你那么多伤害……”我发现我的声音是颤抖的。
肉团团抱住我:“娘亲,我们离开亚父,你会很难过,亚父也会很难过。不是亚父将我从祭台推下去的,我不怪亚父。亚父已经答应弥补了。我们回去。我们回去。娘亲再给亚父一次机会。”
我回头,看赵玄郎坐在雪地里,白了头。
肉团团将手轻轻放在我的肚子上:“娘亲,我前世没有机会见到父亲。不要让弟弟也没有机会见到父亲。好吗?”
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