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语泪先流。
“我的儿啊——”玲珑看到他来,喊了一声。
德芳跪在地上,喊了声:“母后,儿来迟了。”
玲珑摸索着,抓住德芳的手,哀哀戚戚:“我儿,我儿……你素来仁孝,母后深知。可母后死后,你务必要上奏疏,言,母后所作所为,你全不知情,表明立场。否则,叫天下人……如何议论你……儿啊,母后拖累你了,可母后一直是为你筹谋……”
“母后,儿知道,您为儿臣思量了一辈子。儿臣应为您求情……”德芳将面孔贴在玲珑的手背。
“糊涂!”玲珑骂道:“你父皇命你给你皇祖母守灵,就是不想让你有求情的余地……”
德芳红着眼,看向我,悲伤又怨憎道:“是不是你,你害得母后落此境地?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母后?”
玲珑的毒性,更深了。
她抖如筛糠,还是用一只手撑着地,强撑着半坐,道:“不,不许,不许,不能……”
德芳扶着她,急急哭问:“母后,不许什么?不能什么?您有什么遗言,儿听着,细细听着。”
玲珑的双眼睁得大大的:“不许,不许恨贤妃,她是最不能恨的人,你最该,最该尊敬的人,爱护的人……”
“为什么?”德芳的眼泪,落在玲珑的手背上。
“你答应母后,永远不许怀疑贤妃……”玲珑颤巍巍道。
德芳还想说什么,被玲珑打断,双目炯炯:“答应母后!”
“好,好,母后您别急,儿答应您。”德芳抱住玲珑的肩,不让她倒下。
玲珑道:“发誓,你发誓,若有违誓,必遭天谴!”
德芳道:“儿,赵德芳,对天起誓,永远不怀疑贤母妃,永远尊敬爱护贤母妃,若有违誓,必遭天谴。”
玲珑哭着,已然上气不接下气。
她看向我。
我走到她身边。
她抓住我的手腕,看向德芳,喘了许久,脸色紫胀,嘴唇发黑,眼睛里只剩下眼白,嗓子眼儿里拼命挤出一句话:“太子妃,太子妃来看过我,她说,她说,她非常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