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垂容浑身一震:“祖父,您说什么?”
梁老爷子却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楚垂容连忙给他顺气,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她娘?她那个从不曾尽过母职,处处偏心梁流徽的母亲?
为什么祖父会这么说?
楚垂容心头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祖父!那个唯一真心疼爱她、在她黑暗的四年里给了她一丝光亮的老人!
她什么都顾不上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去看祖父!
那身还沾染着些许尘土的素色衣裙随着她的疾奔而翻飞,像一只被狂风骤雨惊扰的蝶,拼命地扇动着翅膀,只想飞回那个或许能给她片刻安宁的巢穴。
温辰屿紧随其后,他看着那道纤弱却倔强的背影,眉头紧锁。梁流徽的疯狂,梁时木的暴戾,言玉的懦弱……这梁府就像一个泥潭,不断地想将她拖拽下去。而此刻,连她唯一的依靠,那位明事理的老太爷,也倒下了。
“容儿!”
楚垂容刚冲进梁府大门,就听见母亲梁夫人带着哭腔的呼唤。
她循声望去,只见梁夫人正和梁时木以及几个下人焦急地围在通往内院的月亮门处。梁夫人脸上挂着泪痕,见到楚垂容,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又像是看到了灾星,眼神复杂至极。
梁时木一见到楚垂容,那股无名火又“噌”地冒了上来,他几步冲到楚垂容面前,指着她的鼻子就骂:“你还知道回来?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又气着祖父了?你这个扫把星,自从你回来,家里就没安生过!”
楚垂容此刻心急如焚,哪里有心思跟他理论。她甚至懒得看他一眼,绕过他就想往里冲。
“你给我站住!”梁时木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祖父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放开!”楚垂容猛地甩开他的手,声音冷得像冰,“祖父如何,轮不到你在这里置喙!让开!”
她眼中迸发出的寒意和决绝,竟让梁时木一时怔住,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楚垂容不再理会任何人,提着裙摆,快步冲向祖父居住的松鹤堂。
温辰屿紧随而至,他看了一眼脸色铁青、兀自愤懑的梁时木,又看了一眼梨花带雨、六神无主的梁夫人,最后目光落在那个匆忙消失在院落深处的背影上,眸色沉沉。他没有立刻跟进去,只是守在了院门口,无声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松鹤堂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梁老爷子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色灰败,气息微弱。几个丫鬟、仆妇围在床边,束手无策,只知道掉眼泪。太医院的其他太医还没赶到。
“祖父!”楚垂容扑到床边,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搭上梁老爷子枯瘦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