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八道什么!”梁时木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流徽心地善良,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我看就是你,嫉妒流徽得祖父疼爱,故意往她身上泼脏水!”

    “心地善良?”楚垂容嗤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寒意,“哥哥眼中的善良,就是抢占别人的身份,享受别人的尊荣,陷害别人入狱,还在背后下毒手吗?若是这样,那这‘善良’二字,未免也太廉价了些。”

    “你……你血口喷人!”梁时木气得浑身发抖,他猛地上前一步,高高扬起了手,似乎下一刻就要挥下。

    楚垂容却不闪不避,只是冷冷地看着他,那眼神平静得可怕,仿佛早已预料到他的反应,也仿佛根本不在乎他这一巴掌会不会落下。她的脖颈微微扬起,露出那段在辛者库的磋磨下依旧白皙,却也带着几分脆弱的肌肤。

    “怎么?哥哥又要打我?”她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就像四年前一样,不问青红皂白,就认定是我的错?还是像昨日在宫门口那样,觉得我丢了梁府的脸,就该被你教训?”

    梁时木扬起的手僵在半空中,楚垂容平静的目光像是一盆冷水,兜头浇灭了他一部分怒火,却也激起了更深的不安和烦躁。他看着她那张与母亲有七分相似,却又带着一种截然不同的清冷倔强的脸,心头莫名地一窒。

    是啊,他打过她,不止一次。每一次,他都觉得自己是站在正义的一方,是为了维护家族的体面。可如今,看着她这副无悲无喜、仿佛早已心死的模样,他突然有些不确定了。

    “我……”他喉结滚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那些指责的话语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哥哥若是无事,就请回吧。”楚垂容淡淡地说道,语气里带着逐客的意味,“我要去给祖父煎药了,没空在这里陪哥哥演什么兄友妹恭的戏码。”

    说完,她不再看梁时木一眼,转身便朝着小厨房的方向走去。她的背影挺得笔直,步伐不快,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梁时木站在原地,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只觉得胸口堵得厉害。一股无名的怒火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憋屈感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要爆炸。

    他想追上去,想抓住她,想让她承认错误,想让她像以前一样,至少会害怕,会流泪,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一块捂不热的寒冰!

    “楚垂容!”他最终还是忍不住,冲着她的背影低吼了一声。

    楚垂容的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

    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温和而沉稳的声音响起:“梁兄,这是怎么了?”

    梁时木猛地转头,只见温辰屿提着一个食盒,正缓步走入院中。他穿着一身藏青色的常服,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目光落在梁时木身上时,带着几分探寻。

    楚垂容也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去。当看到来人是温辰屿时,她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似乎极快地闪过一丝微光,快得让人难以捕捉。

    “温将军?”梁时木皱起眉头,语气不善,“你来做什么?”他对温辰屿没什么好感,尤其是在知道这人似乎对楚垂容格外关照之后。

    温辰屿并未在意梁时木的无礼,他微微颔首,目光转向楚垂容,语气温和了许多:“听闻梁老太爷身体不适,我府中正好有些上好的温补药材,便送来给楚姑娘,看是否用得上。”说着,他将手中的食盒递向楚垂容。

    那食盒是紫檀木的,雕工精致,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楚垂容看着那食盒,又看了看温辰屿温和含笑的眼眸,心中那片冰封的湖面,仿佛被投下了一颗小石子,荡开了一圈细微的涟漪。在这个冰冷刻薄的家里,这一点点来自外人的善意,都显得弥足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