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江南,韩远眯起眼睛,望向远处那座巍峨的洛京城。晨光熹微,城墙在朝阳下泛着淡淡的金色,宛如一条蛰伏的巨龙。
三十里路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背着装满二百多个面饼的柳筐,韩远走得气喘吁吁。这柳筐足有三十斤重,走得久了,肩上的皮肉都快磨破了。
“实在走不动了。”韩远放下柳筐,揉着酸痛的肩膀,汗水顺着脸颊滑落。
老爹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又歇?这才走了多远?”
“这筐子太重了。”韩远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喘着粗气道。
“重?”老爹冷笑一声,“你这样怎么当府兵?府兵最重要的是什么?是能走能跑!”
韩远抬起头,不解道:“不是刀法枪法吗?”
“放屁!”老爹一巴掌拍在韩远后脑勺上,力道不轻不重,“你枪法再好,跑不动有什么用?战场上跑不动,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韩远揉着脑袋,不敢反驳。他知道老爹说得对,但这重担压得他实在吃不消。
“起来,继续走!”老爹催促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韩远只得重新背起柳筐,迈着沉重的步伐继续前行。官道上行人渐多,各色人等往来不绝。有身着锦衣的富商,腰间挂着玉佩,举手投足间尽显富贵;有面黄肌瘦的贫民,衣衫褴褛,行色匆匆;甚至还有些肤色各异的胡商,操着生涩的汉语讨价还价。
一队商队从他们身边经过,十几匹骆驼迈着优雅的步伐,驼铃叮当作响。骆驼背上驮着各色货物,有丝绸、香料,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异域珍品。
“看什么看?”老爹瞥了他一眼,“专心走路!”
韩远收回目光,但心里还在想着那些商队。这就是大唐的气象,四方商贾云集,万国商人汇聚。
武德四年,大唐已初具规模。秦王殿下击败刘世雄、卢建业,赵武南征陈焕,南疆百越俚人尽数归附。饱受隋朝末年那场旷日持久的腥风血雨的摧残,豫西百姓终于看到了希望。
“爹,要是有辆马车该多好。”韩远突发奇想,看着路边驶过的一辆豪华马车。
“马车?”老爹的声音里带着讥讽。
“对啊,专门载客的那种,收点钱就能坐。”韩远眼睛一亮,“像那些富商一样。”
“放你娘的屁!”老爹又是一巴掌,“就这点儿破路,轻轻松松就能搞定,走不死你!花那冤枉钱做什么?”
韩远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老爹是个死脑筋,在他看来,有脚不用是最大的浪费。可韩远心里明白,随着大唐的发展,这样的想法迟早要改变。
太阳渐渐升高,道路两旁的杨柳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远处的洛京城越来越近,高大的城墙如同一道天然屏障,将这座帝国的心脏牢牢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