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到卫姮跟灵猴似的,“呼”一声起身,抢在他垂首拱手的千钧一发之际,抬住七伯父的手。道:“七伯父,你这是折煞侄女了。”卫宗源还想再压手。咦?压不下?再压。别说压不起了,姮姐儿的手是稳稳定定地托住他的手。不禁失笑,“姮姐儿,你这力气可真大啊。当年,七伯父的力气比不过你父亲,如今,又比不过你。”“你不如与你父亲一般,可单手举门口石狮吧。”话题转得过于快了些,好在,卫姮 反应快,闻言,抿嘴笑道:“没有试图,改日我试一试,举给您看看?”卫宗源笑道:“大善,择日不如撞日,晚……”一道极具压迫感的冰冷视线落过来,卫宗源咽下话,蓄了须的脸上笑意一收,很是严肃道:“还是正事要紧。”无须去猜,也知道是他发妻用目光在凌迟他。罢了,罢了。他啊,惧内。还是老实些吧。卢氏却气到要吐血。她手脚冰冷,悲伤接受苏妈妈会打死的惨事,宗子却毫无正形,与姮姐儿说笑。欺人太甚!谢氏又道:“卢氏,恶仆既是你陪房,处死一事交你来办妥,姮姐儿、云姐儿旁观。”……卫云幽在琅华阁是坐立难安。正院清场,里头发生的什么事儿捂得严严实实,母亲回府前又特意叮嘱她,如无传话,不可一人去正院。如今要过了这么久,正院还没有一点消息传出来。不行。她不能继续这么等着。得过去看看才成。“姑娘,姑娘……”丫鬟紫槿慌慌张张进来,“姑娘,于妈妈在外面等姑娘一起去正院,奴婢瞧着于妈妈的脸色极差,正院里头怕是……”“胡猜什么!”素茜冷声打断,“于妈妈定是过来让姑娘过去给老族长问好!”卫云幽心里已有了不祥预感。急急出来,外头候着的于妈妈双眼通红,迎过来,“姑娘,宗妇好生厉害,今日要杖毙苏妈妈,还须得让姑娘过去。”什么!杖毙苏妈妈?苏妈妈可是母亲身边有头脸的管事妈妈啊!杖毙苏妈妈这是要让母亲的颜面扫地啊。“姑娘,过去后切莫求情,夫人求情时,宗妇说不如一家搬出侯府。”“还有,宗妇最不喜女子哀哀哭泣,等会儿姑娘见了老族长、宗妇、宗子,切记要端庄、大方,断不可娇弱示人。”神色凄哀的于妈妈哽咽着叮嘱,是生怕她从小疼到大的姑娘,会在宗妇面前犯错。卫云幽握紧于妈妈手腕,“妈妈别慌,我知道该怎么做。”今日,母亲已失了颜面,她若再不替母亲挽回颜面,族中对她们一家的印象,只怕会更差。她是大房嫡女,必不能再失了大房颜面!等她赶到正院,便看到苏妈妈已经按到了春凳上,母亲则神色惨然站在石阶上面,炎热的日头也暖不了母亲一身的悲凉。父亲则站在宗子伯父身边,连腰身都弯了不许。而卫姮,却是背脊挺直陪着族长爷爷,那般的从容,又那般的高高在上!卫云幽眼眶瞬间泛红。若非她家式微,父亲、母亲何须如此 卑微!“母亲。”卫云幽屈膝福礼,气息虽喘,但举止从容,挑不出一丝瑕疵。卢氏轻声道:“去给你族长爷爷,七伯母、七伯父问安吧。”谢氏看过来,淡道:“云幽儿是吧,你母亲受了刺激,先扶好你母亲,别让她摔了。”卫云幽柔道:“云幽替母亲谢过伯母的体谅。”还是规规矩矩给老族长、宗子、宗妇一一行礼,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