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是如何给凌王针灸呢?圣上问了出来。卫姮额头有点冒汗,脸也有些红了,“需……需得殿下脱衣服。陛下,臣女是无心冒犯殿下,臣公孙大夫留给臣女的法子,就得脱衣。”果然,两人之间有了肌肤之亲。圣上漫声淡道:“可你终究是女郎。”卫姮道:“回陛下,臣女当年随父亲在军中时,经常会为受伤的将士医治,医者眼中并无男女之分。”看来勇毅侯的女儿,对凌王是真没有别的心思了。“你还病着, 回府歇息吧。”问完话的圣上没有再留卫姮,打发了李总管派人送卫姮出宫。卫姮走出御书房,心头一直绷紧的弦才渐渐松下来。她这一关,应当是过了。夏元宸见卫姮出来,大步迎过来,脸上不掩关心,“身子可还好?”“臣女无妨。”卫姮福了礼,“殿下,臣女先行回府了。”“好。”夏元宸细看她脸色还算红润,方安心许多,又叮嘱道:“回府后,好生歇息,养好身子,不可逞强。”御书房内,圣上都惊讶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这个儿子,对女郎如何温柔!这是真上心了?圣上眉峰微地动了动。他记得荣王家的丹华也喜自己这个儿子,丹华又与卫姮乃好友,丹华若知道凌王喜欢的是卫姮,怕是要和卫姮翻脸了吧。荣王又极宠丹华,见不得他这个女儿受半点委屈,也不知道会不会因此对凌王颇有微词呢?若真是如此,倒是件好事。嗯,也该让丹华知道这桩事了。心里又有番权衡的圣上等到等凌王进了殿里,跪地请罪时,圣上先将他上下打量,又让凌王抬起头,再仔细打量而过。他这儿子,样样出色。才干、能力、便连模样都胜过所有皇子。勇毅侯的女儿,定心怎么这般好呢?竟对凌王没有一点心思。“凌王,为何欺朕?”欺之一字,很重了。夏元宸道:“儿臣并非欺骗父皇。”圣上冷笑,“你分明对卫姮有意,朕那日与卫宗源提及,有意把卫姮许你,你为何不言半句?”“这不是欺,是什么?”夏元宸道:“父皇,那时儿臣对她确实无意,是后来与她渐渐相熟,因为她为人而倾心。奈何神女无心,儿臣命不久矣,虽倾心她,亦不愿牵累她。”圣上皱眉,“你是王爷,怎能如此妄自菲薄?还有,卫二小姐其外祖母一脉,自有传女不传男的暗疾,你可知晓?”夏元宸:“儿臣知晓。”“既是知晓,你还倾心于她?按规矩,她连贵妾的资格都没有,而今,你看上她,是她之幸事才对。”夏元宸嘴角很浅地往下压了压,淡道:“儿臣身中奇毒,本就子嗣无望。”圣上听到也沉默了。黄太医早已说过,奇毒至阴,以至凌王肾水不足,有损儿郎雄风,更子嗣难续。这也是为什么,他现在对自己这位出色的嫡子渐渐放下戒心的缘由。一个子嗣难续、命不久矣的嫡子,再怎么出色,究竟是成不了大业,更对他这个父皇起不到威胁。夏元宸又道:“儿臣已成废人,如果不是昨晚卫姮出事,儿臣还会在她面前隐瞒身份,不欲让她知晓。”是啊。他这个儿子命不久矣了。昨晚——因牵扯到卫姮,圣上本还想隐瞒老昌王做的糊涂事,如今也只能告诉凌王了。“也罢,卫姮是我大邺功臣之后,你与她之间的事,朕随你了。昨晚她……”圣上说到一半,不禁叹气,“起因是老昌王,他是老糊涂了,既然卫姮已无事,你念在他是长辈的份上,别同他计较了。”“朕也训诫了他,不许他再乱来。卫姮那边,朕也会好好安抚,昨晚的事今日到此为止。”夏元宸沉默了一会儿,道:“如果依旧我行我素呢?”“那便是他自寻死路!”提到老昌王,圣上一样面色不虞,“昨晚饶过他,是朕对他最后的开恩。”祸及后宫,本是死罪。念年幼时的救命之恩,这才百般包容。再犯,当诛!夏元宸跪谢,“父皇英明,卫姮那边,儿臣会为皇家留一会颜面。”“起来吧,你也是身子不好,以后见朕不必再跪。”圣上微微一叹,“你的毒,朕会为你想办法。还有公孙宴,也是尽力为你寻找解毒的法子,此毒,说不定可解。”夏元宸却已看淡,“儿臣如今已觉身体日渐沉疴了,或许,等不到解毒的法子。”“不许胡说!”圣上沉脸,“天无绝人之路,说不定公孙宴此时已经找到解毒了。 ”“父皇,公孙宴……”跪地的夏元宸抬头,声色染了沉意,“……公孙宴已下落不明。”什么!圣上猛然起身,厉道:“何时不见?”夏元宸道:“半月之前,正好是契人偷袭兴庆府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