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羽点了点头,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神鹤……当真不可战胜吗?”他随口反问了一句,随即端起桌上那杯茶水。在周璃诧异的目光中,墨羽手腕一倾,将清澈的茶水缓缓倒在了那幅画卷之上。奇异的一幕发生了。茶水浸染之处,那原本遮蔽着画中女子身躯的轻纱,竟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变得透明、淡化,直至彻底消失不见!画中女子的全貌,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两人面前。肌肤胜雪,光洁无瑕,细腻得仿佛上好的羊脂美玉,不见半点纤毫。正是那名器谱上所描述的……碧玉白虎!周璃瞬间瞪大了眼睛,呼吸都为之一窒,整个人都惊呆了。那画中女子的容貌与她如此相似,此刻这般毫无遮掩地呈现。让她甚至感觉,自己仿佛也被墨羽这般赤裸裸地看穿了。墨羽放下茶杯,目光落在画上,又转向面色复杂的周璃,轻轻问道。“殿下觉得,如何?”周璃暗自咬了咬银牙,脸上却不得不挤出惊叹和欣赏的表情。“这……这画……当真是……绝妙!”她努力维持着自己风流纨绔的人设,摇着折扇,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垂涎。“圣子这般神来之笔,我……是真心喜欢!”“还请圣子务必将此画赠予我,我定当好生珍藏!”墨羽笑了笑,十分大方地道。“殿下喜欢便好,此画本就是为殿下所作。”周璃闻言,眼中满是激动,连忙拱手道谢。“多谢圣子!”紧接着,她立刻抓住了重点,急切地问道。“圣子方才问那神鹤……莫非,圣子知晓对付神鹤的办法?”墨羽却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伸手指了指那幅已经显露出全部内容的画卷。“殿下请看这幅画。”“表面看来,它只是一幅普通的仕女图,画中美人衣衫蔽体,含羞带怯,惹人怜爱。”“可当我用这茶水,揭开它的‘伪装’之后……”“它便显露出了其真正的内涵……绝世名器。”周璃的目光从画卷上移开,紧紧盯着墨羽,试图从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看出些什么。她沉吟片刻,试探着问道。“所以圣子的意思是,那看似不可战胜的神鹤,其实也如同这画卷一般,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或弱点?”墨羽摇了摇头,唇角的笑意不减。“是,也不是。”周璃秀眉微蹙,继续顺着思路往下推演。她想到了自己所属的白蛟一派,想到了那日益衰弱的守护神兽。“那……圣子的意思一定就是……白蛟!对,是白蛟!”“白蛟如今的衰弱,并非真正的虚弱,而是像这画一样,是一种伪装?”“或者说,是如同蝉蜕蝶变一般,是即将迎来更强大蜕变的前兆?”“只要能助它完成蜕变,便能一举压过神鹤,扭转乾坤?”墨羽依旧轻轻摇头,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还是差了些。”周璃彻底陷入了沉思,她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却又隔着一层迷雾,看不真切。墨羽的比喻精妙,却又点到即止,让她百思不得其解。良久,她放弃了猜测,抬起头,目光诚恳地看向墨羽。“还请圣子解惑。”墨羽放下茶杯,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他没有直接解释,只是站起身,走到窗边,目光投向殿外那片被夕阳染成金色的宫阙。“殿下无需多虑。”“安心等待便是。”他转过身,目光落在周璃身上,语气平淡,却毋庸置疑。“你会赢的。”会赢?周璃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眼中光芒闪烁不定,消化着墨羽那句没头没尾的断言。墨羽则负手立于窗前,神态悠闲。这时,他脑海中响起了炎曦疑惑的声音。“小羽,你哪来的信心?”“你现在对这大乾皇朝内部的盘根错节,尤其是那神鹤与白蛟的具体情况,几乎一无所知。”“怎么确定她能赢?”“还有,你刚才那幅画,用水显露真容,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在暗示什么?”墨羽轻笑一声,语气随意。“那幅画呀,没什么特别的意思。”“纯粹就是炫技而已,顺便逗逗她。”炎曦:“……”她一时间竟有些无言以对。墨羽的声音继续响起。“至于信心嘛……我觉得她有这个能力赢。”“那幅画不重要,重要的从来不是我给了她什么提示,或者那提示本身有什么深意。”“重要的是,她自己会想到什么。”“我相信她能想到正确的答案。”炎曦沉默了片刻,终于明白了墨羽的逻辑。说白了,他就是在蒙。而周璃,也同样在蒙。但他相信,周璃足够聪明,也足够幸运,能够自己悟出一条正确的道路。炎曦心中升起一股荒谬之感。这就是所谓的大气运吗?连破局都能靠蒙出来?她有些无语,甚至有点想敲开墨羽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但想到墨羽背后站着的天玄圣地,她最终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有天玄圣地兜底,不会有什么问题。周璃依然在思索着。神鹤的弱点?白蛟的蜕变?她反复揣摩着墨羽话语中可能存在的深意。原本只以为,这位天玄圣子不过是仗着天赋和背景,行事略显乖张。却未曾想,他看似玩世不恭的表象下,竟藏着如此深沉的智慧与洞察力。寥寥数语,便点醒了她一直以来的困惑。这份敏锐与布局,远非寻常天骄可比,着实令人心惊。墨羽见她久久不语,便将那幅画小心地卷起,递到她面前。“殿下,你的画。”周璃猛地回过神,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墨羽,伸手接过了画卷。“多谢圣子。”她郑重地将画卷收入储物戒指。墨羽点了点头,看了看天色。“时候不早了。”“殿下早些回去准备吧。”“明日,我们还要动身前往泉城,调查杀戮魔教的据点。”泉城,杀戮魔教!周璃心头猛地一震,眼中精光闪过。对啊!她怎么忘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