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图峰的大衣还带着来自他身体的滚烫热度,宽厚的上身遮住了头顶的灯光,朝她投下了一道小山似的巨大的影子。
头顶车库昏黄的灯在晃,跳动的火影里,有一只飞蛾正在扑火。逆着那灯,宁颜的目光里,魏图峰俊气的五官划破了暗影,如同天神下凡似的出现在她的面前,他单薄的眼皮低垂,下颚紧绷,干薄的嘴唇抿得微微发白,看不出喜怒。
他将她放了下来,宁颜的高跟鞋踩着了实地,她还没搞清楚情况,在魏图峰怀里挣了挣,从那厚重暖和的大衣里露出小脸,这时,她听见他魏图峰淡淡地说:“还知道要回家。”
宁颜:“……”
“你,你不是出差了吗?”宁颜手撑在魏图峰肩上说道。
魏图峰说:“下午就回来了。”
他一顿,斜眼看她:“我给你发消息了。”
“哦……”魏图峰的消息她肯定是没看到。
“他打你哪儿了?”魏图峰替她将大衣衣领收紧,这让她身上被那股来自于他身上的肥皂味更浓重了,她彻彻底底地被包裹成一只茧。
“没有。”宁颜摇头。
魏图峰挑眉,危险地说:“还替他说话?”
宁颜头摇成拨浪鼓,说:“真没有。”
魏图峰的表情阴晴不定,他突然伸出一根手指,似是随意地托在她小巧的下巴上,像看一具古董花瓶一样检查她的脸。他的指间粗砾,摩得她生疼。他冷冷淡淡地说:“玻璃呢?有没有被划到?”
宁颜再次摇头,“没有。”她怕魏图峰不信,补充:“真的,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魏图峰紧绷的下颚和紧促的眉梢这才稍稍放松的趋势。
“一点都没伤着?”他依然不放心地再问。
宁颜觉得她今天要是不说出点什么,以魏图峰这严厉的态度,她可能别想回去了。于是她想了想,举起贴着水钻的漂亮的指甲,说:“我掉了一颗水钻。刚做的指甲呢!”
魏图峰没说话,只是捏上了她的手,将她的手掌翻了过来,看了看她白嫩嫩的手心。她的手心没有伤,也没有茧,白白净净,只是那掌心的纹路又多又密。
他的眼神越来越深,浓得像一汪看不见底的深潭水。半晌,他终于松开了她的手,再次收紧了大衣的领口,微抬下颚,说:“等我一下。”
宁颜掌心的热度退去,她松了口气。
车尾,宋秀杰正艰难地从车底爬起来,胸口下方的痛得要命,那里应该被踢出了一大块淤青,鼻梁也是发木发胀,伸手一摸,摸出了一手的血。他还没来得及站直,一股重力突然从肩膀处压来,身体无法反抗地渐渐矮了下去,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