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姮就答雪曼绮绿道：“他不是因喜欢我，他那是逃避良心不安的矛盾，无须理他！”
腊月下了一场雪，正院里的两株梅树开了花。
庄彗先生让大家把画架摆到长廊上画梅，卫姮画画倒挺有天赋，墨笔在宣纸上一点，勾勒几笔便成了树枝，再用红墨晕开几点花瓣儿，一枝梅花便开在了笔墨下。
男院在做咏梅诗，李琰踱步到翘翘身后，看着她拿笔的姿势。
三个多月下来，卫姮原本略显圆润的下巴和肚子都收进去了许多。冬日天寒，奶娘给她扎了双平髻，用浅樱红的狐毛系圈，护着两鬓的温暖，卫姮穿着珊瑚色的锦缎襦裙，正画得分外投入。
李琰从后面看，便看着她晶亮有神的眸瞳，脸蛋白得像美玉。
巫旋同李琰说过，当夜进到厢房后，看到夫人两手环着将军，红唇还贴在将军的额头上。李琰清楚记得自己是看着她先闭眼的，彼时她两手靠着身下的枕头，水润的眼眸凝着自己楚楚欲语……所以是假意合眼，在他沉下去后，她才真正昏睡过去的吗？还吻了他。
而巫旋也是在近日才醒转过来的，这样便可解释为何卫姮到前些时才忽然来书院，且种种性情改变了。
想到那香软锦被下女人微妙起伏的腰肢，如若呕吐是真的，他便是将性命给她都不足以平息。
李琰看着卫姮握笔的姿势，从前卫姮握笔是不正确的，她惯常喜欢用食指与拇指直接捏着笔杆。
是李琰后来叫她坐在自己跟前，长臂环过她，手把手教着她学会的。
此刻看着卫姮手中的毛笔，她的姿势却是正确，只时不时仍喜欢用两指捏着毛笔去沾墨，然后在纸上点出嫣红的梅花。
看着翘翘得意地抿唇笑，想来十分陶醉在自己的作画中。
李琰不自觉圈起修长手指，顺着卫姮的动作感知着，可惜她没有落款，未能看清楚她笔迹。
旁边的柳师姐见他自己那边不去，只是站在卫姮身后，便问道：“琰师弟不去做你的诗，却一直站在我们卫姮师妹背后，可是这书院里有老虎，卫沄委托你保护她了？”
都晓得李琰同卫沄的交好。
卫姮这时才惊觉身后的李琰，蹙眉道：“琰师兄为何站在此地不走？”
李琰试探道：“卫姮师妹可知开化坊大将军府，里头有个鸣鹤堂与雍凰台，我素日常去雍凰台看你。”
哼，开始了，开始试探自己了。
卫姮是不会轻易承认自己回来的，偏噙着嫣红的嘴唇，做无知模样道：“琰师兄说的是开化坊那间皇家豪宅吗？虽说我们顺安侯府在寻新宅子，然那座豪宅乃须圣上御赐，却为我们普通侯府买不起的，不知琰师兄提此何意？”
卫家这二三年随着人口的增多，一直在考量换个大点的宅子，但真正要换，也是在卫姮九岁之后了，彼时父亲结束了江南水利漕运，之后便常留在京都事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