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他才忆起有人在等,便使了轻功,翩翩几步到了那里,推门进去,竟发觉空无一人。
冷炉烟霎时间里惊出一身冷汗。
早一个月前,玉树楼便成了临安玄举的筹划重地,自是不允外人任意出入的。今日因了他玉树楼主的疏忽,没看紧两只不知名的苍蝇,倘若露了玄举的机密,追究起来,整座芙蕖苑都要因此受责。
当下他不敢再想,一个拂袖,自是急急寻去了。
掠过行云阁,空空的院落,一树的月光,没有人;掠过流水间,十几个侍女,有说有笑,吃着桃,并不叫人起疑;掠到那西厢房,他便听到了——
卿卿切切的,耳语的声音。
他立时按下风头,落到那声音的屋外去,耐着性子听了两听。
“怎么也这样——也空的?”
“应该都藏起来了罢,毕竟是个考核,也要有点机密性的。咱还是走了罢,这个样子——是舞弊唉。”
“不行——要是后天真出了什么针对女子的考题,我也好提前想办法,决不能那样乖乖等死。唉——你说,会不会,有什么密道啊——”
听到此处,冷炉烟便不再掩藏。
他双袖一挥,噼里啪啦的将屋子的三道门尽数震开。月光撞进屋里去,他看清了里面的人,果真是一男一女,遮了面纱,贼头贼脑的模样。
两个贼人见了他,自是大惊;不待他们手上有什么动作,冷炉烟已自摇晃身形,几个闪身,便来到那男贼的面前,一掌击出,正中胸口。
然而那掌软绵绵的,一丝的力道也没有,只一股寒气,顷刻间没入对方的五脏六腑,沾了里面热的血,寒得更甚,弹指间便渗出肌肤,将那男贼的胸膛里里外外冻了个结实。
受了这一掌,男贼自是动弹不得。冷炉烟作了声哼,转身向女贼移步过去。
那女贼倒是精灵许多,本还自惊愕着,眼见同伙受挫,立时便开口喊道:“楼主饶命——我是来投靠您的——”
这其实是顶寻常的一句话。许多将死的人,都是会喊这么一句的。听多了,冷炉烟便也生厌了。
然而这个晚上,他却将他的掌停了下来。不只如此,他还怔了。
许久的怔。
刚才那一掌好似没有打在男贼的胸口,倒打在了他的脸上,将他脸上的肉,肉下的血,一寸寸的冰起来,只剩个眼睛,还滚滚的发着烫。
太像了——这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