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被那个梦吓醒的:睡梦中,她被穿着蓝色宫装的年轻宫女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她拼命挣扎,却始终没能挣扎得了。

    她在冰凉的地上被人摩擦,夏明玑妖妖娆娆的走到她的面前,用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纤指如葱玉,却捏得她蚀骨的痛。

    宫灯照得屋子里明晃晃的,她看不清夏明玑的脸。只听到她轻蔑的笑:“今天你喝了这金屑酒也成全了你的苦情,你好好的过奈何桥,殿下他一辈子都会记的你的死的,毕竟你是不堪他的冷漠吞金自杀的,.....”她说着发出狰狞的笑声,笑完命令道:“凝真,快伺候你们县主喝了这金贵无比的金屑酒吧。”

    凝真?所以曹诗妙的结局不是自杀的?只是夏明玑杀了她后把她伪装成自杀的?还没有想明白,曹诗妙就醒了。

    她睁开眼,却发现自己不是躺在碧纱橱里的罗汉床上,而是躺在一架黑漆云母石事事如意的架子床上,床架上挂着宝蓝色五幅团花的绸帐子,她的身上盖的是烟灰紫色团花的锦被,即暖和又舒适。

    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定自己不是在紫萱院,才缓缓拥被坐起,仔细观察屋中的陈设。景泰蓝三足象鼻香炉放在金丝楠木的四方桌上,炉子里焚的香腾起袅袅的烟雾,临窗还有两把宝蓝色云龙捧寿坐褥的禅椅,黑漆葵纹的衣柜旁放着黑漆嵌螺钿的高几,高几上面还有一盆松景盆栽。

    她暗暗感叹:这摆设真是低调奢华有内涵、高端大气上档次!这些家具若是放在现代,样样都价值不菲。

    她吞了吞口水,地龙烧得她口渴,她唤了含真的名字,进来的却是凝真。

    凝真福了福身:“小姐,你可算醒了。”

    曹诗妙想起刚刚那个异常真实的梦,看到她就觉得毛骨悚然,面上却淡淡问她:“我这是在哪里?”

    凝真拿了个大迎枕给曹诗妙靠上,道:“是明辉堂的正屋。老爷说这里烧上地龙最暖和了,让小姐安心在这里住下,他先去紫菡院将就将就。”

    原来是曹蕴的屋子,难怪这么奢华。虽然他没有为了她赶走夏明玑,但这已经是退而求其次的最好安排了。毕竟明辉堂可是整个曹府的正屋。

    她回过神,又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我爹呢?”

    “已经二更天了。大夫说您只是得了风寒,喝了药睡上几觉便会好,老爷才稍稍放心些。他许是唠症又犯了,老爷咳嗽得厉害,但饶是咳嗽不止,他也是守着您到一更天才去紫菡院歇息的......”

    曹蕴得了唠症,所以他活不了多久了?

    想起刚刚的梦,曹诗妙觉得这个梦太真实了。试想想:如果曹蕴早死,曹臻又对曹诗妙不闻不问,夏明玑后来如果要杀她会不会易如反掌呢?

    她现在看着凝真就觉得膈应,毕竟无风不起浪,梦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做,还是要防着她点,便问她:“含真呢?你让她来伺候。”

    凝真有些不安,小姐这几天都没有让她近身伺候过,总是只让含真那丫头伺候,以前小姐可是最喜欢自己的,连带着她在丫鬟中也很是有几分脸面,穿戴也比别人好。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小姐总是有意无意的把她支开,现在更是明摆着要屏退她了......这个时辰本来就该她当值的。

    她不想让含真伺侯小姐更多,于是便讨好道:“小姐找含真做什么?奴婢去做也是一样的。”

    曹诗妙变了脸色,冷冷的呵斥她:“要你管我要做什么!越来越没有规矩了!你去叫含真就是。”

    凝真心一紧,小姐虽然跋扈了些,但也很少训斥身边的人,她不敢再多说一句,去了后面的倒座房叫含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