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将缠绕着陆氏父子魂魄的精怪放入怀中,魏云微好奇地上前打量棺材中的少女。
素衣少女不过十五、六,花一样的年纪,脸色却是没有血色的惨白。
她很平静,从神态到胸膛。
她没有呼吸,她死了。
她恐怕已经死亡很久了。
女孩的身体维持一个姿势,僵硬;她周身铺满鲜花,为了防止尸体散发出异味。
她没有腐烂,因为这是上好的乌漆木棺材。
——“奴族居刚山,盛产漆木。是故,奴名漆。”神嗤漆,低声道。
“还有阵法,这个阵法靠着吸食人气和鬼气,保她魂魄不散。魂魄不散者,尸身不腐。”许久向魏云微解释。
魏云微恍然大悟:“你是说——这个棺材、这个阵法,将这个女孩的魂魄禁锢于此?”
男人附身,抚摸着女孩的脸颊,将她凌乱散落下来的头发整理干净。
他喃喃自语:“你喜欢花,我答应过你,每天给你买一支新鲜的花,你却说太浪费,剪下花苞的花朵,就死了……你永远那样善良,你舍不得……”
男人已经魔怔。他小心翼翼、紧张万分,又是眷恋地看着女孩,又不敢亵渎,他在棺材周围蹒跚踱步。
神嗤漆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孩子,脸上浮现出失而复得的狂喜。她挣扎着,双肢并用,爬到离众人最远的角落,乌黑的眼珠子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变化。
“是你!”男人眼睛通红,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他受伤颇重。男人指着许久的鼻子:“我和你什么仇怨?你要这样害我?”
“还有你!”他指着魏云微的方向,“不食人间疾苦的小公主?凡人的生命就不是生命了吗?”
最后,他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他朝着神嗤漆咆哮:“是你!你陷害我。你这蝼蚁一样低级的生物!”
神嗤漆只是抱着自己啼哭的孩子,冷冷地看着男人。
两败俱伤,不,是三败俱伤。
那沙发就摔落在脚边,虽然只剩下了断壁残桓,许久寻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她从口袋里掏出烟,点燃了今天的第三支香烟。
袅袅的烟晕缓缓地升腾,与这破败的环境浑然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