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始终没有脚步声走近,好像就连不远处河堤上刨挖沙石淤泥的声音也消失不见了。
难不成这河堤下,除了骸骨还有旁的不成?
这么想着,顾清临便一骨碌地从榻上坐起身来。
恰好这时,一阵“沙沙、沙沙”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已经坐起身来的顾清临,动作极快地一仰身便又倒在了榻上,几乎同时便从他的喉咙中溢出了一连串细小的呼噜声。
脚步声越走越近,然而躺在榻上装睡的顾清临就好像真睡着了一样,纹丝不动地躺在那。
听着那道脚步声走近营帐,有些粗鲁地掀开帐帘,又听着脚步声走进到床榻边。
甚至他已经能听到来人起伏不平的呼吸声,顾清临闭着眼睛暗自揣测,来人大约便是那位校尉大人。
至于来的目的为何,八九不离十是来质问他的。
来人一直不说话,顾清临也乐得闭目养神。
他二人就这么僵持着,就在顾清临渐渐感到一阵阵困意来袭的时候,一道饱含怨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顾主簿,又想耍什么幺蛾子?把人手都支走,又躺在这里装睡,到底有什么目的。”
卫队长一脸的苦大仇深,带着气冲冲的怒火说完这句话后,便极为焦躁地在榻前走来走去。
“顾主簿,外面河堤上现在已经足足摆了十五具骸骨,又亲自跟陛下请旨,调了三百名羽林卫精锐,别说不知道这件事情有多严重!”
“想借故摆脱羽林卫去哪,本官管不着,可若是有什么意外,陛下不会放过我们,且这件事情也会搁置下来。”
“顾主簿应当知晓,这样一个烫手山芋,是鲜少有人愿意接手的。言尽于此,若顾主簿还是要一意孤行,那本官也没什么话可说!”
听着这些带着火气又有些苦口婆心,颇为掏心窝子的的话,顾清临仍旧纹风不动地躺在那里,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丝毫没有被拆穿装睡后的赧然神情。
自他口中溢出的细小呼噜声却渐渐地消沉了下去。
卫队长站在榻前看着顾清临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脸上的神色暗了暗。
“信函和折子已经命人各自送往,顾主簿若是没有什么想说的,本官就先走了。”
听到这句咬牙切齿的低语后,顾清临又等了须臾,直到那道脚步声听不见,才从榻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