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恒毅俯身到顾清临近前压着嗓音低唤了一声。
方才他探手为顾清临诊脉清晰地察觉到他稍稍有些挣扎的举动,且这会儿明显是在装睡,想来他心中对自己是有些恼怒的。
不管如何,眼下他驻扎在城南范家庄,顾清临虽是顶着假冒之人的名义被他带到此地,但无论如何都算得上是他的“客人”。
很明显,致果校尉沈长林却并不这么想。
呵呵,昨日的事他没来得及找沈长林算账,想不到沈长林到是又来了这么一手,约束不好自己的手下,依他看,这校尉也是徒有虚名!
“清临兄既然醒着便不要装睡了吧,还是道清事情原委才好。否则我就这样去找沈长林算账,岂不是要落了下乘?”
段恒毅轻叹一声扶了扶额,声音里没有了焦急只有带着些许无奈的叹息。
这一个意外的发生,已然打乱了他的安排。顾清临启程之日将要延期不定,那么这中间可能出现的变数便不可估量。
躺着的顾清临也不睁眼,只轻拧眉头地低呼了几口气,这才缓缓道来。
“无甚大碍,不过是口角几句罢了!只不过没想到沈长林心胸如此狭隘不堪,并不如外界所言那般豁达。”
本以为会借此渲染诉苦的顾清临如今说出口的却是这一句颇为中肯的评价,着实让段恒毅有些刮目相看。
顾清临是什么性情他早已经明了,且昨日在殿上也能仍旧能看出他睚眦必报,绝不肯让自己吃亏的本性。
怎的如今却忽然性情大变?
顾清临的性格狂放不羁,更不可能是因为受到了沈长林的威胁不敢实言相告才是,可他这三言两语,又让他如何相信?
段恒毅眼中闪过一道狐疑,看向床榻上躺着的顾清临便也带上了些许审视。
“清临兄……”
“段兄还是要小心应对才是,今日某不过是想前去河堤查探一番,便无故成为那狗崽子的撒邪火的对象。”
顾清临说到这句话时脸上带着阴狠的笑,眼角眉梢也尽是嘲讽,许是有些激动的缘故,说完后,他便接连倒吸了几口冷气。
不等段恒毅追问要小心什么,顾清临便又缓缓开口,他便也只能按下心中的疑惑不动。
“据某所知,沈长林丑时末方归,昨日他早早便去了大统领那里上报,这期间迟迟不归,定然是受到了大统领的授意。”
“他们如此做,不外乎是想让外面这些人做了活靶子,至于是何人的活靶子,与他们二人已经无关。哼,某不过是挑明了这件事,他便恼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