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她是我的护身符,里面装着我的未婚妻,很美对吧?”

    弗雷德的长眼睛弯了一下,耀眼的银吊坠恍得他天旋地转。

    “……我在无线电里听到了,德军轰炸外部战壕的声音……凯文,没有部队会接应我们。”

    凯文的嗓子连哽咽都艰难。

    “是啊,连丘吉尔都返回前线了。阁下,你我终成孤魂野鬼,不如在火炮落下之前,我们投海吧。”

    弗雷德忍不住端详着凯文的脸,短暂的记忆被腐蚀,模糊了他站在冬柿树下的年轻模样。

    “我向你认个错,是我偷喝了你带来前线的牛奶,还被你骂了三年,我也不想一辈子交代在铁皮船里。”

    凯文的笑意很灿烂,如同小时候在贝尔法斯特镇上一样单纯。

    大西洋涌动着寒冷的浪潮,野性的蔚蓝足以吞噬一切。

    弗雷德被海水浸了个彻底。

    随着波縠一阵涌动,他在模糊的幻视中,看见了耀眼的银色鳞片,白嫩的胸膛看起来迷人又危险。

    “西海岸的小镇真的很美……那么棒的地方,回不去就太可惜了。”

    一双泛着水光的胳膊绕过弗雷德的背后,捧起他的身子破水上游。

    海水从几时起变得这么温暖了。

    距离1919,鼓舞士气的征战日子已经过去一年。

    列兵们不约而同地编造起新的身分,暂时忘却过去的一切。

    然而不幸弃甲负弩,在前线送命的征兵,只能在漫天的讣告中被缅怀。

    贝尔法斯特镇至今也没有独立的行政归属,它宁静地坐落在安特里姆郡和朗郡之间,任凭战舰、商船沿途经过——名为雾港的港口。

    “弗兰克。”

    弗雷德直视着年轻的背影,短暂有力的音节在海风中格外坚定。

    阿德里安裸呈的身子泛着柔漪,乌发肤白,腰线、股沟都一览无遗,他的耳畔传来了男人大步靠近的皮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