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雀是和他从小长大的邻家哥哥,和他一起被人牙子卖到了金陵,也是当初聆雀苦苦哀求妈妈,才让妈妈连带着把他一起买下。
他那时瘦得只剩下皮包骨,身上都是伤,其他妈妈们都嫌弃不要他。
聆雀比他大几岁,早在今年前便挂了牌,如今是紫极屋的头牌。
他眼睁睁地看着聆雀从往日温柔的邻家哥哥变成如今目光沧桑的模样,其中的经历可想而知。
两人互相依偎了一会儿,聆雀语气带着颓唐道:“抱歉,虞儿,我……”
“聆雀哥,听客人说,我的花名取自《晋书》里一诗:凤凰凤凰止阿房,何不高飞还故乡?无故在此取灭亡……你说,我们还能回家吗?”
凤虞知道聆雀想说什么便打断了,聆雀一直以兄长的名义保护着他,就算沦落风尘依旧对他照顾有加,所以聆雀一直很愧疚,但凤虞却通晓造物弄人,时不待我,不怪他人。
聆雀搂紧了怀里的人,喉间酸涩。
我想回家。
凤虞怅然所失地靠在聆雀怀里,眼前好像浮现出苍梧山的虞美人花田。
这时,一人气度极为嚣张地推开房门,见房内景象语气嘲讽道:“哟,这还没接/客呢?怎么,想给你的好哥哥先受用一番?要是妈妈知道了,不打死你个小贱货。”
来人和凤虞的长相极为相似,除去凤虞眉心那道红痕,起码有八分相似,但到底不及凤虞那般独特的风韵,眉眼艳丽的妆容反倒落了俗套。
此人花名白鹭,比凤虞先几年来到紫极屋,听说他出身贵族世家,原先姓林,幼年被拐后沦落风尘。
白鹭一直是妈妈的宠儿,仗着妈妈的宠爱,在紫极屋肆无忌惮地霸凌其他小倌,直到凤虞和聆雀的到来,让他失了大部分的客源和宠爱,因此很看不惯凤虞。
凤虞向来是不太爱搭理紫极屋的其他人的,总是关在自己屋里。
在旁人眼里他带着花街人身上没有的傲气和疏离,显得与其他人格格不入,不太受欢迎。
面对白鹭的故意找茬,凤虞便是连眼皮子都没撩起来看他,只是默默地从聆雀怀里起身,调试着他的琵琶。
他不知道,他越是如此,白鹭便越讨厌他,讨厌他那副故作清高的神韵,觉得他偏是凭这幅模样赢得客人们的喜爱。
凤虞不在意,聆雀可不会任由白鹭的污言秽语,聆雀瞧了瞧白鹭头上的首饰,冷笑上前把那支风花簪摘了下来。
那是一串用虞美人和红珠串起来的步摇发簪,材料虽然简单,但做工精致不俗,一看就是花了功夫的。
白鹭慌了神,连忙伸手去夺:“你抢我的簪子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