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尘垂头。
谢览确实喜欢逗弄他,有的时候姜尘气的也真想打他一顿,然而听过瑾瑜的这番话,姜尘的心又软了软。他一直都有点这个毛病,看不得别人受委屈,听了谢览幼年失去双亲,青年又痛失所爱的悲惨故事之后,姜尘就立马把之前谢览气他的事忘到九霄云外了。
这孩子,确实也坎坷了些。当即点头应下,“师姐放心,我会多担待他的。”
瑾瑜点头,两人从树下回到谢览身边。
清风和煦吹过,几片杏花飘落,落在谢览肩上。谢览的眼中盛着金色的朝阳,望着两人从树下走回的身影,忽而嘴角提起一抹淡淡笑意,带得他周身凌厉的棱角都变得柔和了几分。
姜尘走回来,就见到这样的谢览在渡口等他。
春日晴好微风徐,杏花零落飘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这样的谢览,太凌厉,太灼热,好看的让姜尘承受不住,不由得移了眼睛,以避开他的锋芒。
瑾瑜不常见谢览笑,问道,“笑什么呢?”
谢览敛了笑意,负手道,“没什么,只是忽而觉得……”他又看了姜尘一眼,见姜尘没在看他,便看回了瑾瑜,“余生可期。”
余生,可期。
姜尘听着他的话,不由得想,他对瑾瑜的感情,果然深厚,也果然是个重情重义的小孩子。若是自己生前,或许跟他很投缘,能做个知己好友也说不定,可惜了……
可惜,经历了生生死死,看淡红尘牵绊,姜尘觉得,知己这两个字,大概与他,此生无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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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瑜走后,谢览日日缠着姜尘同他一起出摊。
姜尘本来太想带着谢览一起,一来觉得二人没有那么熟,天天呆在一起也怪烦的,二来姜尘自己习惯了独来独往,每日出摊,收摊,都是一个人迎着朝阳走,再对着夕阳回,以是觉得一个人呆着更自在,不必操心身旁人开不开心,高不高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以是一直想找个借口,不让谢览总跟着他。
然而,瑾瑜走后,谢览的情绪一直都不太好。姜尘想起瑾瑜跟他说的话,有些不忍将他一个人扔在山荫小筑里,一边叹气,一边日日依旧带着他出门。
这日生意不多,趁着有闲,姜尘便将所有占卜的用具拿出来擦拭一遍,谢览坐在桥头高高的栏杆上,低头望着他。
风拂过,谢览大红的衣摆随风摇曳,时而飘到姜尘头顶,眼前就是一片阴,再被风吹走,就是一片晴。
姜尘抬头望他,少年一派悠然的坐在桥头,闭着眼睛感受阳光洒在脸上,本就精致的五官被阳光的阴影雕刻的更加凌厉几分。红衣猎猎随风而荡,背靠晴天白云,红的炽热,白的纯粹,俨然是一幅值得入画的美景,让人不忍打扰,姜尘一时竟看呆了。
或是感受到了姜尘的目光,谢览低头看他,“你看我发呆做什么?”
姜尘这才回神,嗔了一句,“时晴时阴的,晃得我眼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