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乔听到有人唤她,缓缓地浮出水面,她抬起眼就看见钱渊,着了一袭她最喜欢的蓝,手里撑着把土黄的油纸伞,伞面上画着两条鱼。

    “叫本尊何事?”阿乔按捺住心底里小小的悸动,故作老成的问道。

    钱渊看着她,目光微顿,似是讶于她天人般的容貌。他想了会儿,把伞伸到了阿乔的头上,方寸之间的池水不再起涟漪,只听得雨打伞面的如细噬般的沙沙声。

    钱渊站在雨中,替水里的阿乔打着伞。

    “我看册上记着荷塘有鲛人,可我忘记长什么样了。”

    阿乔望着他,哭笑不得,“本尊每天都听你说这句话都腻了……你是傻子吗?我在水里不怕雨,你倒是被雨淋透了呢。”

    钱渊低头着看看衣袍,从浅蓝到深蓝,雨把它染成了两种颜色。

    “回房再换一件好了,不碍事的。”他笑着,依然替阿乔打伞,“明日我要回府中一趟,也不知明日会不会下雨。”

    阿乔抬着看,阴霾的天色被伞遮住了。

    “不会,明日定不会下雨。”话落,她嫣然一笑。钱渊眼里,天因它由雨转晴。

    折腾了半刻,钱渊竟然得了风寒,换完衣袍之后喷嚏不断。司墨自然是不知道钱渊把伞给了阿乔,自己淋了一阵子的雨,还以为是他身子骨弱,怕明天去不了家宴。

    “唉公子,你若身子也不好了,那让司墨怎么办?”司墨苦着饼脸,哀声叹气。

    钱渊轻咳几声,无精打采地斜倚在小榻上,抬起眼皮恹恹地说:“小病而已,睡一着就好了,再说真是身子不适,明日不去就不去了。”说着,他躺了下来,“我累了,小歇片刻,你也就别来扰我了。”

    听他这话,司墨自然是不敢多事,替钱渊盖下薄被后就退了出去。

    半梦半醒间,钱渊嗓子疼得似火烧,咳又咳不出来,喊也没有力气,正想起身喝口水时,一双玉手把茶盏端到了他的面前。

    钱渊微顿,睁开惺松双眼,只见阿乔坐在榻边,梳着双环髻,眉心点了一抹朱砂,穿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翠色碎黄花春衫,底下配胭脂色纱裙。

    “你是……”钱渊晃晃昏沉的脑袋,“你是阿乔?”

    阿乔对他这个脑子也没抱太大希望,他定是又忘了自己伤好之后会时不时以人形在他左右。

    她翻个白眼娇嗔道:“都和你说了,本尊不怕雨。”

    钱渊弯起眉眼,“我也不怕雨呀。”

    “可你们凡人就是弱不禁风呀。”阿乔开足嘲讽技能,而后往他杯中吹了一口气,“喝下这盏茶就没事了,来,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