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房苦着脸。
谢珉走之前吩咐他说：“你将她们全叫下来，别整些有的没的，直接给她们看进账，跟她们说我账上没银子了，付不出之后月钱，也不想再搞皮肉生意这一套，想走的都走，另谋高就，绝不怪罪。”
那些姑娘本就蠢蠢欲动，谢珉这话一放，加上几个气焰嚣张的头牌带头，她们竟全不管不顾收拾东西跑路了。
账房算好账，将银子递给眼前这位姑娘。
桌上堆着的银子越来越矮，他抬头望空空荡荡的青楼，心下哀叹。
谢珉的娘经营这家青楼时他就在了，如今是第二回什么都不剩了。
门庭冷落的生门前一反常态站满了人。漂亮姑娘拿完银子从生门走出，就有人在人群中朝她们呼喊招手。
——是一早约好的别家青楼派人过来接应，领她们过去了。
样貌平平的姑娘无人接应，所幸的是门口站满了各家青楼派来捡漏的人，她们只要走过去，聊上几句，谈好价格，便能敲板。
“他还算爽快，没死要面子活受罪，放我们走了。”
“居然结账了，他赖我们也没办法……”
“人其实不坏的……唉，就是不是吃这碗饭的……”
最后几位姑娘结完账出来，正聊着，一辆马车停在生门门口。俞忠平拉着谢珉下来，宛如菜市场的生门门口忽然寂静。
因楚王的缘故，不少人还是怕他的，攀龙附凤，为的不就是这狐假虎威的气派？
几位姑娘心虚地往后躲了躲。
“谢老板商人轻利，以人为本，慷慨大度，为人高尚，张某实在佩服。”人群中有一华服中年男子朝谢珉作揖，朗笑道。
“什么来路？”谢珉偏头问俞忠平。
俞忠平言简意赅：“赵家的远方亲戚张俨，开青楼替他家敛财的，以前除了生门，京城第二家就这家，生门不行了之后，他家……”
谢珉了然，扬手示意他无需多说，淡声道：“过誉了。诸位日后还请多多关照。”
张俨愣了愣，满面善意道：“谢老板客气，生门有您一人在，定会蒸蒸日上，岂用我等关照？”
人群哄然大笑。这便是暗嘲他干的是和妓子一样的勾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