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金明成查房的一众医生没人敢说话。这要是以前,你是主任,大家还都附和你。可现在你不是主任了,虽说技术还在,可人家方医生的技术也不比你差啊。你吐槽方医生,那是你们有怨,我们可不行。人家方医生的妈妈,有时候晚上值班,还过来给大家伙儿免费送吃的。你当主任这么多年,大家可没从你身上得到多少好处。因此随着金明成话音落下,根本没人附和他。这让当惯了主任的金明成,脸上也多了一抹恼火。可恨自己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水遭虾戏!看样子,自己还是得想办法跳槽才行。但今天这个案例,也不能这么轻易的算了。“这么重要的病人,不仅仅需要我们急诊,还需要消化科跟我们会诊。”“我打电话给消化科那边的人,邀请他们过来会诊。”金明成开口道。而他的话,也让旁边的史大牛听得一愣一愣的。昨天方医生说了,做个手术就行。怎么轮到金明成,还要两个科室会诊,好像病情更严重了呢?这让他一下子就慌张起来。“等会儿,不行!”史大牛打断了金明成的话。他打心眼儿里就不相信金明成,自己儿子就在他手上被治死的。现在老伴儿要是也被他治死怎么办?“我不相信你,我要等方医生过来,方医生才是我们家老婆子的主治。”史大牛毫不给面子。这让金明成脸色一黑。从实习生到病人,没一个把自己放在眼中!这让金明成心中更加恼火。“好,你不信我,你就等着吧!”金明成黑着脸,转身就要走。结果刚到门口,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方知砚。“方医生,你终于来了。”看到方知砚,史大牛一下子激动起来,连忙迎上去。“方医生,你看这人,他不让你做手术,还说要什么两个科室会诊,我老婆病情有这么严重吗?”史大牛指着金明成就道,丝毫没有把他放在眼中。金明成一阵憋屈。方知砚则是安抚下来史大牛。“你不用担心,两个科室会诊,本质上也是对病人负责。”“急诊和消化科一起商量,医生多了,那不就代表着对你老婆的重视吗?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听到这话,史大牛才是点了点头。但同时也有几分担忧。“那,那好吧,那听你的,可是刚才他说要胃部大切除,这个手术,不是把胃都切掉了?这以后还怎么吃饭?”方知砚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这一点我也想过,先会诊,然后再确定一个最适合你们的手术方案,好不好?”方知砚冷静的话语,让史大牛有了些信心。“行,那我听你的。”史大牛的态度在方知砚面前明显的要好很多。这让金明成很愤怒,却也无可奈何。早上十点,两个科室进行了一个会诊。在详细地判断了病人的情况之后,消化科主任摇了摇头,“其实我也赞同金主任的胃部大切除手术。”“你看病人的身体状况,已经十分脆弱了,你如果要缝合的话,修补的地方太多。”“到时候手术时间甚至能够达到两三个小时,病人根本吃不消。”“还不如胃部大切除,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听到这话,金明成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还得是老伙计啊,相信自己的判断,信任自己。“就是啊,刚才我就已经说过了。”“说起来这老人没多长时间活头了,胃部大切除才是最合理的。”金明成补充着。可他说的话,却让消化科主任眉头一皱。方知砚摇了摇头,“主任,胃部大切除是合理,能够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手术创伤很大,术后恢复慢,还容易出现并发症。”“再加上胃容积减少之后,会影响食物消化和营养吸收,让患者的身体出现营养不良,贫血。”“本身病人就已经是老人,再做胃部大切除,这不是在硬生生地让他以后的生活变差,甚至于,在变相地消耗他的生命吗?”“我之所以选择缝合,是因为病人的身体质量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差。”“她能够承受得起缝合手术的时间,而且我的速度也很快,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因此,我个人建议穿孔单纯缝合。”方知砚的话,让消化科主任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其实两个方法,都是可以的。但选择哪一个,让人犯难。胃部大切除直接干脆,但对患者的身体伤害大。缝合对患者更友善,但实际需要时间很长,还未必能够根除。他抬头看向了方知砚,却见方知砚一脸的淡然。这样的表情,让他想起了方知砚在中医院的传言。天才!中医院崛起之光!莫非,他真的有把握?想到这里,消化科主任问道,“穿孔单纯缝合,你有多大的把握?又能在多长时间内完成?”“百分之九十的把握,三十分钟内完成。”话音落下,消化科主任脑袋有些发蒙。旁边的金明成直接笑出声。“方知砚,你疯了吧?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这是不把病人的身体当回事,吹牛也不是这么吹的,没做过穿孔单纯缝合吧?”方知砚歪头看着金明成。“金主任,哦,不对,金医生,麻烦动动你的脑子想一想,消化科苏主任就在这里,我有可能当着他的面吹牛吗?”金明成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不是因为方知砚说自己不吹牛,而是因为方知砚把金主任改成了金医生。这是在他敏感的神经上面再度狠狠地扎了一针。而旁边的消化科主任苏常也是缓缓点头。“说起来,我也很好奇,方医生你怎么在半小时内完成这个手术。”“这样吧,这个缝合手术,不介意我给你当个助手,在旁边观摩一下吧?”苏常的话,让金明成的脸色更加僵硬了。他只觉得全世界都在跟自己作对。方知砚脸上也露出谦虚的笑容。“苏主任真是太客气了,观摩谈不上,还请您多多指点。”苏常点头,笑眯眯地离开这里,跟着方知砚去找病人谈话。只剩下金明成一个人留在那里。没一个人把他当回事,这种感觉,太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