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夫妻二人才知道这道长的名字。
姜氏就说了:“恩公啊。您既然已经认下了这个弟子,这孩子的命又是您救的,所谓一事不烦二主,能不能麻烦您,再给这个孩子取个名字?这样呢,也让这孩子时时刻刻的记着,他这条命是谁给他,让他一辈子都不能忘了您的恩情。”
魏道爷低头一合计,就说了:“好吧,贫道给他取个名字,叫徐良,字善长。为什么叫徐良呢?因为人这一生会经历很多的事情,但是不管遇到多大的事,一定要心存良善,要有自己的道德标准。我希望这个孩子长大以后能够敦厚纯良,心存正义,坚守正道,你们看怎么样?”
“好!好啊!”
这时候徐庆就说了:“要不然道爷您就住这得了,我们俩啊把您当亲人一样养着。”
徐庆这么说,实际上他有自己的心思:一是因为他的确想报恩,二是他也看出来了,眼前这位道爷那可了不得啊,那是文武兼修,要是自己家的孩子能从小就受到这位道爷的提点,一准错不了。
哪知这魏道爷听了以后,摇了摇头,说道:“实不相瞒,我路过此地,纯属凑巧。我是打算到恶虎岭去追查一件事情,这件事前前后后我查了几年了,最近才得着点儿线索。因此,我要去访上一访。这事儿我只能跟你们说这么多,说多了,对你们没好处。这样吧,十年!十年之后,我会亲自上门,来传授徐良武艺。”
徐庆夫妻俩是千恩万谢呀。然后呢,这老道就走了。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
一转眼这徐良就长大了,可随着这孩子的长大,这两口子就遭了心了。怎么说呢?一是这孩子长大以后,越长越丑。挺大一个大水蛇腰,三道弯儿两条大仙鹤腿。面赛紫羊肝,眼角越来越往下耷拉着,嘴角翘的儿越来越厉害。特别是这两道眉毛,越来越白。再配上他这个身形和相貌,那可就显得越发的另类。第二呢,可能是因为他这个相貌的关系,也可能是性格使然。这徐良从小就性格孤僻,跟谁都不愿意接触,每天沉默寡言。读了二年多私塾,那是说啥也不去了,为了这个姜氏没少跟他上火。后来姜氏就合计:既然他不愿意读书,那就自己教吧。哪知道买回来纸笔书籍,这徐良啊,是左耳朵听完右耳朵冒,右耳头听完左耳出。把这个姜氏给气的是“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可有一样,这孩子对他自己感兴趣事,那是悟性极高,一点就透,不但透,他还能举一反三。另外很多事儿,徐良也是一看就会一听就懂,就是不愿在人面前表达。
举个例子来说吧:有一回,祁县县城来了一伙打把式卖艺的,为首的是个老头。自我介绍姓张,擅长一套五虎断门刀。把这徐庆给看的,是如醉如痴。这老者卖艺结束了之后,徐庆特意花二两银子。把老者请到酒馆,非要拉着人家学习刀法。那位说了,这徐庆还爱好武术?您还说着了,没事的时候,这徐庆啊还真就愿意练这么两手。不过有一说一,徐庆练这两下,那纯粹是庄稼汉本事,他这能耐怎么说呢,不在二五眼以上,也不在二五眼以下,正在这二五眼上。那张老头迫于情面,没办法,就教了徐庆五招五虎断门刀法。
他教徐庆的时候,徐良就在边上看着,谁也没注意。徐庆把这几招练的,也就那么回事,算是勉强能看吧。可万万没想到,这小徐良,眨眼之间,不但几招练熟了还不说,还推陈出新,根据自己的理解,把原来的那几招儿结合上自己的灵感,又创作出很多新的招数。咱别说徐良这招式中用不中用,就说这孩子这个认真劲,一般人就比不了,要不怎么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呢?
这就和现在一样,有的孩子一摸书本就困,你让他打游戏玩手机,比谁都精神;有的孩子一碰数学就完蛋,怎么努力也没办法,可有的孩子呢,可能别的科目都很烂,偏偏碰上那数学题,他比老师解的都快,还能拿出不止一种的解题方案,要不李白怎么说天生我才必有用呢。
姜氏看徐良这个样子,也挺开心,她就琢磨着这孩子可能学武是条路。只可惜呀,没个好师父教他。这两口子就盼着,这凌云羽鹤魏道长有一天能够过来,给这孩子领走。可谁知道,转眼十年之期就过去了,这魏道长是踪影不见,音信皆无。一开始,两口子还盼着,后来慢慢也就死了心了,揣摩着可能是年深日久,魏道长把这事给忘了,毕竟对于他那般高人来说,日理万机,太忙了,给忘了也正常。
徐庆就劝姜氏,咱本来就是个普通人家,实在不行,就让徐良跟我学打铁,长大以后也能混口饭吃。慢慢的,他们也就把这事儿给淡忘了。
一转眼,这可就过了十五年,老徐家的日子过得风平浪静,无事无非。按理来说,要是能这么下去的话,也算是一种福气。可问题是就在这一年,出事了!
这年徐良十六岁,祁县周围天气大旱。是赤地千里烈日炎炎。这下子那可倒了霉咯。虽说当时皇帝四帝仁宗是个有道明君,积极组织官员到这放赈救灾。可无奈何僧多粥少,对于灾民来讲,那是九牛一毛。一时之间灾情如火,哀鸿遍野!
老徐家一家人,生活也受到了严重的波及。地不打粮食,吃什么呢?以前好歹的还能维持,现在你有钱没地儿买去,你说这要命不要命?一家几口,这饭量都不小,特别是这唐牛,一顿不吃,他都不干。饭量也大,上哪弄吃的去?一家人是饥一餐饱一顿,眼看着这一关,恐怕就过不去了。徐庆就琢磨,实在要不行,我们举家逃荒吧,现在祁县很多人也都逃往了中原各地了。要不还能咋办?总不能瞅着全家饿死吧?
正这么个时候,他们家来了个人。
这个人能有三十多岁,挺大的个子水蛇腰,走路一摇三晃,歪带帽子,反穿鞋。那衣服他也不好好穿着,散披在身后。上窄下宽的小三角脑袋上,顶着一对小耗子眼,独头蒜的鼻子薄嘴片。说话还是尖嗓音,叽溜叽溜的。到了徐家门前,是连吵吵带喊:“徐老三。徐庆,搁家没啊?有人儿没?出来一个!打铁的来啦”
因为徐庆他们家就是木栅栏门,矮墙也不过三尺。平时门也不关,他一边喊着,这就进来了。徐庆一家今儿个都搁家呢,包括唐牛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