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没见,两人吻得有点迷离和急切。就在仲希然以为他们会陷入一场情·欲时,祁斯年却硬生生停下了这个吻。哗哗的流水声里,他抬手轻轻摸了摸她发烫的脸,哑声:“别生气,我太想你了,就亲亲你。”“……?”她生气了吗?她怎么不知道。仲希然蜷了蜷手指,低着头,也没法说自己没生气,好像在暗示什么似的。祁斯年尽量平声道:“你先洗,我出去等你。”他擦了擦头发,脱掉湿透的衣服,围了条浴巾便走了出去。被热水浇过应该没那么冷了吧?仲希然匆匆脱掉衣服,很快冲完澡,头发也只是吹得半干,换上睡衣就出去了。祁斯年躺在床上,光着膀子,手边放着一个厚厚的黑色本子,是他的日记本。仲希然微微一怔——这本子刚才没在啊。而且看封皮完全没淋湿,从哪儿变出来的?姜正送来的?祁斯年看她:“洗好了?”仲希然:“嗯。你去吧。”祁斯年点一下头,起身走进浴室,就那么把日记正大光明地放在她面前。他就不担心她会偷看吗?仲希然回头看了眼浴室门,听见一阵哗啦啦的水流声。她小心翼翼地往日记本旁边挪了两寸。水流声没停。她又挪了两步,伸手去摸日记本的封皮。很光滑,微微有一点阻力。她从小就没怎么做过坏事,但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于是一面好奇一面忐忑地按在日记本上片刻,脑海里两个小人在疯狂做斗争。一个小人说这是隐私不能看要有道德。另一个小人说这是你老公的日记有什么不能看而且他带来放在你面前不就是让你看的吗?激烈的斗争中,仲希然还是没忍住,翻开一页。就看一页。她跟自己说。她低头,看到日记本第一页的第一篇。时间是2011年7月。内容只有一句话:「仲希然是真的烦。」“……”“啪”一声,仲希然合上日记——很好,她对这本日记失去了兴趣。浴室里的水声停了。仲希然连忙放下日记本,装作正在看手机的模样。片刻后,祁斯年从浴室里走出来,浑身上下还是只围了条浴巾,裸露着上半身。噢,他没衣服穿。仲希然大拇指微微蹭了下食指,察觉到他视线落在她旁边的日记本上,很平静。但平静里好像又夹杂着什么。他应该不知道她偷看了他的日记吧。她不确定,因为这狗男人有时候太能装了。仲希然悄悄看了他一眼,决定先发制人。“你还没说你为什么会假装跟盛佳谈恋爱?”祁斯年微微一滞。仲希然看到他发尖上一滴水珠落到他胸口,沿着肌肉线条一路往下滑……她有些口干,连忙将视线上移,看到他的表情。他轻轻抿着唇,仿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仲希然站起来,走到他面前:“说出口就那么难吗?”祁斯年动了动嘴唇,正要开口,她便把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那我问,你回答?”“好。”“你是不是早就喜欢我了?”“是。”“在我跟霍新谈恋爱之前?”“……是。”一锤落定。虽然早就猜到了这件事,但是听到祁斯年亲口说出来,她一颗心还是忍不住微微一震。“那……”仲希然声音一下子软了很多,“那你假装跟盛佳谈恋爱,是因为我谈恋爱了,你面子挂不住?”祁斯年平声:“不是。”“那是因为想通过谈恋爱刺激我注意你?不应该吧?”“不是。”“那你——”仲希然停顿片刻,说出一个猜测,“是怕我被家里人骂,所以你也谈了一个?”她看着他,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大。“不算是。”祁斯年慢慢说,“我当时,是想成全你。”仲希然微微一怔。祁斯年:“既然你当时有了喜欢的人,我不想再用未婚妻这个名头绑住你。但如果直接解绑,你爸爸不会同意。”仲希然鼻子微微发酸,眼里又涌起泪意。如果他当时并不喜欢她,那这倒也没有什么。然而,然而。祁斯年安抚她:“不全是为了你,也算是为了我自己。毕竟我将来也是要结婚的。”他语气轻松,但仲希然知道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她问:“那你后来跟我结婚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她微微低头,“我那会儿明明刚跟人私奔……”祁斯年面无表情地说,“还挺刺激的,好像我抢了别人女朋友。”仲希然:“……”那段回忆好像不怎么愉快。她咬了一下唇,忽然想到她心里之前一直想问的一个问题:“那之前我拍电影的时候你给我提供暗恋的素材,我当时以为你暗恋的人是盛佳,但其实是——”“你。”他平声,准确无误地接上她的话,“一直都是你,仲希然。”她从刚才起就没敢抬头。视线下垂落在他胸前。明明是毫无波澜的声音,他胸口的呼吸却起伏不定,好似在紧张。仲希然将手轻轻放在他胸口上,轻声说:“祁斯年,你好像在紧张。”“嗯。”他终于没有否认。她抬起头,看着他:“为什么呢?”他低声:“其实我不知道。”他觉得此刻自己应该双手拥住仲希然,但他不知道为什么没敢动。他好像回到了年少的时候,看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只是远远地看着,不敢接近。仲希然伸手抱住他。祁斯年唇角微微动了一下,心情好似在过往和现在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他终于没有像以前一样故意推开喜欢的女孩子。一颗心怦怦直跳,伸手紧紧回抱住她。过往许多画面一一从脑海里闪过。他静静站在二楼的窗口望着她离开别墅的背影。他在太阳底下远远看着她穿着JK制服在葡萄架下玩水,跟斯严玩闹。她骑着摩托车从他面前疾驰而过,但很快又折回来,扬一下眉问他敢不敢坐?就好像现在,在他忽然之间不敢动的时候,她会主动伸手抱住他。这么多年,她变了很多,但吸引他的东西却一直都在。让他忽然在某一个时刻清醒地意识到,他本能地被她吸引。就如同她跟霍新分手的那天,她坐在车里,望着窗外的大雪。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他看着那个画面,产生了一种强烈地想要娶她的冲动。他只对她有过冲动。就像现在。他以为有些话当着她的面他一辈子都说不出口。底线却也在此刻全然溃败。一切行为全凭本能。祁斯年低头,在她耳边说:“希希,我爱你,很爱很爱你。”他将完全对她臣服,毫无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