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安回过头,调出那几家报关行的原始开户资料,一张张翻,终于在一份打印模糊的身份证复印件上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林子杰”。
那是几年前他在九龙听过一次货柜调度时出现的人名,那时他还蹲在沈家车队仓库后头帮人数纸箱。
他开始查最初的、纸质的、泛h的单据。他在公司地下的储藏间里找出几十箱封存的旧资料,拉上窗帘,把时间往回拨十几年。
他一页一页翻。
标记、批号、集装箱编号、签收方、运输车牌。用红笔一点点圈出有问题的重合和缺漏。
他白天穿着校服去学校,晚上换上家居服坐在桌前,十个小时不动一下。佣人几次来问他要不要吃饭,都被他一句“出去”打发。
来新加坡的第六个月,他拨打了沈兆洪的电话。
那边正是饭局结束,沈兆洪接得有些匆忙,声音含着酒气:“喂?”
“爸爸。”沈时安声音很平静,“您让我做的事,我都照办了,账查g净,人也管住了。现在公司盈利不错,我把财务报表寄给您了。”
“好,”沈兆洪笑了一声,“你做得不错。”
“还有个事,我想请示您。”
“说。”
“电子元件那家公司,有些老货的运输记录我查了几批。不是质疑,是想确认——那些壳T里面如果装的不是主板,而是更值钱的东西,我是不是也能处理?”
那边沉默了一秒。
沈时安靠在椅背上,嘴角微微抬起,声音却仍然温柔:“我以前也做过那些事。我知道怎么配单,也知道怎么避开狗鼻子……我甚至觉得我做得b您的人更好。”
“你还小。”沈兆洪语气忽然冷了几分,“你现在做的这些,就够了。”
“爸爸——”
“把正经生意做好。”沈兆洪语气不容置疑,“以后你还要读大学,别什么都想掺一脚。”
电话挂断前,沈兆洪淡淡丢下一句:“别想太多。”
嘟——
长长的盲音。